你爱过一朵云,从此一生都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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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因为我只是一只小猫咪

*跟大家道个歉!国庆因为回家+谈恋爱,没有多少时间写字,所以在适宜产粮的假期啥也没发,真滴不好意思!不过看到很多同学来我首页一口气补了好多文,看来粮仓也还蛮充足的(?

*假期最后一天送给大家宠物医院paro!希望大家喜欢!




1.

霸图宠物医院门口,“24小时接诊”的灯牌十分显眼。

“最喜欢的动物是……狮鹫……?”宋奇英看着医院公众号里对张新杰的采访,顿觉张医生身上的气质从高冷变成了……莫名其妙的高冷。

他关了手机走到门外抬头看了看,饶是夜里也感觉得到乌云沉沉,看来气象预警的暴雨马上要下起来了。

“喵——!喵呜——!”

今天刚被送来住院的团子不依不饶地叫唤起来。宋奇英赶紧关好门准备过去查看,就看见张新杰从诊室里出来,先他一步到笼舍给团子喂了一口营养膏。

“张医生你又上夜班?”

“嗯。”张新杰把营养膏给他接手,走到饮水机旁往茶杯里加热水:“和白医生换了。”

白言飞自从有了女朋友,每到夜班就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人跟他换。

“我这不是还在感情巩固期嘛!就这两周——以后你想怎么跟我换班都行!我欠你的!”

张新杰正在写每日病例,干脆一句话没说,头都不抬朝他摆了摆手。

这个动作白言飞熟悉得很,当年在学校求张新杰给他开小灶补课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摆手。

“您就是我再生父母!”白言飞一如既往地、心怀感激地告退了。

张新杰和宋奇英说话间,暴雨骤降。隔着玻璃门,灯牌上的字都被雨幕模糊了,只剩一团刺眼的红色。

宋奇英看张新杰皱眉盯着门外,以为他担心天气:“没关系,门窗都关好了,今晚估计也不会有人——”

他也转过头去看着门外,然后迅速闭上了嘴。

来人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头上,一件米色风衣被打湿的一半滴下水来,另一半则被她乱七八糟地窝在两手间,似乎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她侧过身用身体推开门,胸口随着喘气一起一伏。

她看也没看宋奇英一眼,早有预谋一般走向了张新杰。

她压着喘气声,轻轻把怀里衣服展开,臂弯里躺着一只灰白的小猫。小猫闭着眼,蜷缩成一团,一只爪子偶尔抽动。

她抬起眼,直视着张新杰。

“救救它。”



“昨晚还有宠主送诊啊?”早上来接班的秦牧云看了一眼昨晚唯一一条接诊记录:“雨都下成那样了。”

“对啊。”宋奇英一边脱掉工作服一边打哈欠:“也不知道宠主待到几点才回去的。”

“12号……流浪猫吗?”旁边也刚到的白言飞探头到12号笼看了一眼,小家伙还蜷在角落里睡觉。

宋奇英也摸不着头脑:“不清楚,送来的时候也不脏,但是状态特别不好。”

话音刚落,张新杰从夜班医生休息室走出来,白大褂已经脱下来搭在手上。

“言飞,今天注意观察西啾的恢复情况,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秦牧云没反应过来:“西啾?”

张新杰解释道:“就是昨晚来的12号,叫西啾。”

“道理我都懂,为啥叫西啾?”白言飞看了一眼在睡梦中扒拉爪子的西啾:“宠主脑回路很清奇啊!”

说完,一个女人跟在张新杰后面走了出来,一只手梳理着有点凌乱的头发,一边和面前三个人打招呼:“你们好。”

秦牧云和白言飞当场石化:张新杰他他他难道在工作场合行不轨之事?!

只有宋奇英还保持着理智:“楚……楚女士您还没有回去?”

“本来只是想等雨小一点就走,没想到在休息室沙发上睡着了。”楚女士笑了笑:“添麻烦了。”

宋奇英连连摆手说“没有的事”,一边心想“真正麻烦到的是张医生吧”一边悄悄瞥他。

除了一点值夜班带来的疲惫感,张新杰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他把值班报告递给还在石化中的白言飞,然后转身向那位楚女士:“周四来接西啾吧,我值班。”

楚女士点点头:“麻烦你了。”

这两个人的关系给人感觉既熟悉又疏离。白言飞低头看了一眼值班报告上登记的宠主姓名,电光石火间就明白了这种隔阂感的由来。

“您是……西啾的主人,楚云秀女士吗?”

交谈中的张新杰和楚云秀停下来。张新杰似乎将要开口替她说什么,楚云秀却抬手示意他不必。

“是我。”

她轻松地笑了笑。

“看来你也还记得我这个学姐嘛,言飞?”



2.

白言飞难得会阴沉着脸,连一直最爱跟他撒欢的金毛狗子大姜今天也没有获得多一点爱抚。

秦牧云背过身提醒他:“医生,大姜主人看着呢,你别跟虐狗似的。”

他抬眼看了看送大姜来的小姜,十几岁的小男孩儿正在玻璃门外探头探脑地观察着。白言飞心静不下来,摘了手套,声音闷在口罩里说:“你接手吧。”

“啊?我一个人?”秦牧云刚从实习助理转正,日常都是配合医生们工作,独立接诊还没有几回。

“扎一针的事,大姜也挺乖的。”然后白言飞又转过身去摸了摸大姜脑袋:“听话啊,好好打完针就给你排骨条吃。”

大姜像是听懂了一样,一双大眼睛深情凝望白言飞出门的背影,同时乖乖让秦牧云给它测了肛温。

“哐当——”

自动贩卖机掉下来一瓶东方茶叶。白言飞取出来看了一眼:“靠,又随机到最难喝的口味。”

“东方树叶还能有好喝的?”前台小姑娘喜欢和他呛声,而这次白言飞却没有嬉皮笑脸地呛回去。

“确实都挺难喝的。”他咕咕哝哝地,直接把饮料随手扔在一边,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韩文清院长推门进来了。

值班医生精神颓靡地坐在大堂实在有碍观瞻。韩文清皱着眉打量他:“没事做?”

白言飞悻悻地站起来:“牧云在打针。”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白言飞左右为难似地,最后还是走上前两步,小声地和韩文清说:“院长,昨天晚上楚云秀来了。”

韩文清这时眉头皱得更深了:“楚云秀?”

白言飞点点头,又一摊手:“就是当年不告而别的那位。”




有多久没有见面了?三年,还是第四年?

张新杰一时出神,牛奶倒得太多,从杯口溢出来一些。他放下牛奶去拿纸巾,又碰倒了纸巾盒,现场堪称一片狼藉。

和昨天晚上一样。与楚云秀有关的事情总是这样让他措手不及。

“先拍个片子,它可能误食了什么东西。”

张新杰抬眼看了反客为主的楚云秀一眼,没说什么,直接带着西啾去拍了片。

“布条状的异物,长约四厘米。”张新杰一边看片子一边问:“怎么弄的?”

楚云秀又气恼又无奈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关于西啾身世还颇有一些曲折。老家的远房表妹暑假来本市实习,联系上楚云秀想借住一阵。楚云秀名下有几套房产用来做民宿,干脆挑了离自己家最近的一套让她去住。

“没想到这小姑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楚云秀似乎不堪回首:“没几天,被邻居投诉深夜噪音扰民,我就过去看了——她把能搬走换钱的东西全都连夜搬走了。”

再回头去联系老家亲戚,才知道这表妹自从和社会上不清不楚的人混在一起之后就和家里断了联系,据说还进去吃了好几个月牢饭刚刚放出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楚云秀这个过得还算滋润的表姐的联系方式,于是就有了所谓实习借住的一出。

“你太善良了。”张新杰不动声色地总结陈词:“所以西啾?”

楚云秀这才想起来重点:“啊对,西啾。我报了案之后警察封了现场一两天,我今天一进去,就发现它了。”

西啾很瘦小,典型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流浪猫。但身上却干干净净,恐怕是被表妹捡回来洗过澡的。

“明明是个那么……那个的小姑娘,结果作案还不忘捡猫。”楚云秀苦笑:“我搞不懂。”

张新杰没作声。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对楚云秀说:“去隔壁休息一下吧,西啾做好手术我告诉你。”

楚云秀顿了顿:“隔壁是医生休息室吧?这样不太——”

张新杰摇摇头:“没事的,有我在。”

到他快要走出诊室时,才听见楚云秀低声说道:“谢谢你。”


等张新杰从手术室出来,楚云秀已经睡着了。她半躺在沙发上,被雨打湿又变干的头发显得有些毛躁。同样被打湿的风衣已经干了,她披在身上充当薄毯子,脑袋歪向一边。

“明天又要说腰痛了。”张新杰几乎是下意识地喃喃了一句。再想起这是当年他们一起在医院实习时楚云秀养成的坏习惯,他不由得有种被记忆挟持的感觉,喉咙紧紧地被钳制住。

张新杰弯下身把楚云秀身体动了动,让她基本能够躺平。他低着头,楚云秀的脸被笼罩在他的影子里,纤长睫毛翕动。

或许,这样的凝视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已经算是越界。

张新杰转过身关掉了头顶的日光灯,只留下一盏暖黄的小灯,照在楚云秀脸上是一层薄薄的光晕。

于是他没有看见,楚云秀睁开了眼,灯光下一双琥珀色瞳孔微微颤动,双唇轻启,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那一声极轻的叹息。



3.

和张新杰约好来接西啾这天,楚云秀难得起了大早。

她提着帆布袋和猫箱从车上下来,抬眼看见张新杰抱着一只小京巴,打开门口护栏走了进去。

“不能乱跑。”

他还是那样,无论对人对动物总是没什么表情。他一本正经地教育小京巴,调皮捣蛋鬼则并不怎么领情,刚才在水坑里跑得脏兮兮的爪子往张新杰的白大褂上乱蹭。

张新杰低头看了一眼白大褂上的爪印,又和吐着舌头的小京巴对视了一眼,淡淡地笑了。

楚云秀双手忽然捉紧了帆布袋,一种沉寂已久的悸动从她心底翻腾上来。

他还是那样。学生时代时拿着第一名的成绩,坚决不让她抄无聊的政治作业,但会帮她跑遍大半个学校追一只逃跑的小白兔。

她气喘吁吁地停在半路上,只看见张新杰平时一尘不染得号称“出厂原装”的实验服上蹭满小小的梅花形爪印——连脸上都若隐若现地有一个。

楚云秀看着他,一边喘气一边大笑,觉得呼吸的氧气都不够用。她伸手去擦张新杰脸上那个爪印,是很从容的举动,张新杰却有些愣住似地看着她。

“张医生要小心,抓个兔子搞破相了可怎么办?”

“楚医生才是,连只兔子都管教不好可怎么办?”

楚云秀笑嘻嘻地:“我不是有你嘛。”

张新杰微笑回敬她:“我也是。”

那一个瞬间过去了多少年,她就记了多少年。


这时候张新杰看见了她。他把小京巴递给宋奇英,然后向马路另一边的楚云秀招了招手。

楚云秀回应着点点头,正要走过去,却有一群人先堵在了张新杰面前。

为首的光头男人牵着一只狂吠的黑色猎犬。刚刚还在用爪子扒拉宋奇英的小京巴一听,吓得直往人怀里钻。

张新杰皱了皱眉:“您带宠物来看病吗?”

光头长得精瘦精瘦,一条手臂上纹得很扭曲的青龙已经褪色。他转着小眼珠子看着张新杰:“看病?看你妈的病!”

他一脚踹开了医院门口的防护栏,手一松,猎犬就窜进了门里,把一旁候诊的人和动物都吓了一跳。

“老子的猫让你们看死了,你得给我个说法!”

他旁边站出来一个矮胖女孩,指着医院里一众人骂:“我姐姐才把它送来几天,就让你们给害死了!”

张新杰依然挡在门口:“请您告诉我宠物的名字,我对照病历——”

“你还敢叫我姐姐?”

楚云秀的声音突然从这群人背后传过来,那女孩显然也没有意料到,瞪大了眼睛看过去。

“报警!”——趁着他们被吸引注意力的空档,张新杰立刻对前台做了个口型示意。

楚云秀怒不可遏地冲上来,帆布袋子掉在脚边,里面的小被子露出来一角:“捡只猫送医院就等着讹钱——你还敢说那是你的猫?!”

她气势太过逼人,女孩被逼退了两步,硬是没说出话来。但光头却不是个怕事的,一把推搡在楚云秀肩头:“找死啊你?!”

楚云秀穿着高跟鞋,被他推得脚步有些踉跄。而张新杰冲了过来,伸手一把扶住了她。

张新杰把她拽到身后挡住:“我已经报警了。这里有监控摄像,谁先动的手,警察会看得一清二楚。”

光头还没做什么反应,先是医院里面传来一声惊呼。

“不好了!西啾被狗咬了!”



4.

“刚打开门把西啾抱出来,那只狗就窜进来了。”助理急得快要哭出来:“其他动物都在笼子里,所以那只狗就逮着西啾咬——”

“靠!什么疯子养的——”

有人气急骂了一句,又被张新杰瞪了回去。他回过头看着楚云秀,每个字都说得认真。

“目前状况,要对西啾进行手术。你是它的主人,我们需要你的同意。”

“我同意!”楚云秀拉住了他的衣摆:“你快救救它!”

张新杰点点头:“准备手术。”

这时,宋奇英跑进了观察室,看了一眼楚云秀,又靠近张新杰低声说话。

“白医生正在一台手术中,梁医生今天休假——”他面露难色:“我们没有麻醉医生了。”

听完这半句,张新杰下意识地看向了楚云秀。显然她也听清楚了最后那几个字,神情顿时凝固住。

她是当年学校里最优秀的麻醉医生——至少,在那起事故发生之前。



“十五岁的苏牧,被车撞了,紧急手术。”

实习医生张新杰跟在韩文清背后提醒道:“麻醉医生到其他医院支援治疗了,我们没有——”

“把那个小姑娘叫过来。”韩文清往前跑着,没有看他一眼:“那个实习麻醉医生。”

见到楚云秀时,张新杰已经穿好了无菌服。

“这么快。”

“我在小吃街吃饭呢。”楚云秀言简意赅。

张新杰表示不解:“现在是十一点半。”

“夜宵啊夜宵。”楚云秀吐了吐舌头:“做好这台,我带你去。”

张新杰露在口罩外的一双眼睛笑出轻微的弧度:“好。”

但那台手术却没能做好。

“实习生,麻醉有没有问题?”

楚云秀沉默了几秒:“没有。”

韩文清抬眼看了看她,随后又低下头:“开始缝合。”

就在那一刻,监控屏上的生命指征突然紊乱,心跳指数走向一条彻底的直线。

楚云秀被这一幕惊住了。韩文清大吼道:“心肺复苏!”

“让开!”张新杰推开了无法动弹的楚云秀,开始对苏牧进行按压。

眼前的一切仿佛漂浮在虚空中,楚云秀没有力气抬手去触碰,只能看见显示屏上的数据折线起起伏伏,终于趋弱、归零。

它已经年纪大了,麻醉本来就是一个鬼门关。每场手术都是生死一线,苏牧的主人从未责怪医院和年轻的实习医生,但楚云秀却一直没有从那一幕中脱身。

每个人都在为拯救一条小生命而竭尽全力,只有她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拯救不了。

那一年是为什么顶着所有人都反对的压力选择了这个职业?难道不是因为陪伴自己十年的小猫因为一场小小的炎症恶化离开了吗?难道不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诺言,保护每一段小小的、却永不消逝的羁绊吗?

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拯救不了。



“……云秀!楚云秀!”

是张新杰的声音把她几乎再次崩溃的神智拉了回来。

“跟我去手术室。”他用力捏了捏楚云秀的手,然后转身便走向手术室。

楚云秀几乎是惊恐地甩开他:“我不是医生!”

“奇英,叫上牧云,马上抢救。”张新杰冷静地安排好,才回过头来看楚云秀。

“对,你不是医生,但你是西啾的主人。”

“是它的唯一。”

推开手术室的门,他最后看了楚云秀一眼。

“你不想救它吗?”



5.

手术室的红灯熄灭,西啾被抱在小被子里出来。

“送回去观察吧。”张新杰摘掉手套,往前台看了一眼,刚才闹事的人都已经不见。

前台的小姑娘看见他出来,赶忙上来告诉他:“刚才警察来了——韩院长也来了。”

手术室门关上之后,光头仍然不依不饶,嚷嚷着医院强行给他的狗扎了镇静剂:“你们这种黑心医院!我的强子好好的让你们扎坏了!”

“对于危害他人人身安全和公共财产安全的动物,可以进行应急处置。”

众人一回头,几个警察前面一个便服男子,颇有几分凶神面相。

韩文清扫视闹事人群:“放任危险动物破坏本院正常经营运作——不知道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前台小姑娘添油加醋地给他描述了一番,以“韩院长老帅老帅了”作为总结陈词。

“楚女士?楚女士等一下!——”

突然听到宋奇英的声音。刚回过头,楚云秀就跟一阵风似地从他面前飞过去了。

宋奇英急跑过来:“张医生,楚女士让我把这个给你,自己走了——”

他递过来的是一张小被子。

张新杰下意识地要追,突然又被挂号处叫住:“张医生,门诊都在排队了。”

一时间局面两难。

“嗨,关键时刻,还是得我救场。”

这时候,刚刚从手术室出来、还穿着无菌服的白言飞很是深沉地叹口气:“去吧,门诊我顶着。”



追出来的时候,楚云秀正站在路边傻眼。

张新杰跑到她旁边看了看:“车被拖走了?”

“……”

“抱歉,我该告诉你这里不能停车的。”

他们对视了一眼,随后都大声笑了起来。看着楚云秀的笑脸,张新杰突然很想对她说一声……好久不见。

随后楚云秀接受了张新杰的邀请,坐他的车去交警大队取车。

连续几天的大雨后,午后阳光把城市镀上金色薄绒。路边一只大概很久没出来放风的柴犬欢快地踢着小腿,带着后面牵绳的男孩也飞快跑起来。

张新杰在红绿灯前停下,副驾驶座上的楚云秀正望着窗外出神。

“那之后,我再也不敢养宠物了。”

不知道是感觉到张新杰的目光,还是终于想要倾吐几年来的心事,楚云秀低低地开口了。

“最开始,在路上碰到跟我亲近的小动物——特别是苏牧,会觉得呼吸不过来。”

张新杰目光闪烁。他想问“你为什么没有来找我”——但是过去那么久,质问也失去了意义。

“后来好一点了,但是不敢碰他们。”楚云秀转过头来笑了笑:“我家楼下的流浪猫生了两窝了,我都不敢抓它去绝育。”

想当年,楚云秀是个“绝育斗士”,被她送去绝育的流浪猫不计其数——其中不少还是她亲自动手。

“可是西啾……”她顿了顿,按了按太阳穴。

“那天我进门,西啾就趴在小地毯上,对着我一个劲地叫。它长得太像双双了——我一下子什么都忘了,抱着它就往外跑。现在想想,西啾说不定就是双双当年流浪留下的重重重孙子呢。”

这一句听起来轻松一些,可张新杰知道不是这样。

他知道,双双是楚云秀的第一只小猫,是她成为宠物医生的理由。

是西啾把这个理由带回到了她的生命中。

“谢谢西啾。”

张新杰突然说。楚云秀愣了愣,怔怔地看着他。

绿灯亮起,车辆缓缓启动转弯,一缕阳光照过他明亮的眼睛。

“谢谢西啾,来找你了。”

他微笑,温柔地说。

“谢谢你,来找我了。”


“说起来,为什么你给我的被子和给西啾的是一样的花色?”

楚云秀吞吞吐吐地:“因为买不到合适的,我就找人缝了……布有多的,就给你也做了一个……你们休息室那个空调,挺冷的还……”

张新杰从后视镜里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嘴角微微弯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

“这么说,我也可以算是你的小猫咪了?”



6.

“白医生最近经常上夜班嘛?”

宋奇英看着白言飞刚值完夜班仿佛灵魂出窍一般的背影,由衷生发出对前辈的敬意。

但秦牧云适当拆台:“因为他被甩了,说要用工作填满空虚的内心。”

“噗。”

两个人回过头,像见了鬼似地看着张新杰。

“张医生刚才笑了?”

“笑出声了?”

“……他没被甩吧?”

前台小姑娘听见,一边飞快打键盘一边嗤了一声:“你们知道个啥?就在这瞎猜。”

秦牧云听懂她话里有话:“难道张医生今天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对话没来得及继续,韩文清先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白言飞:“言飞,你稍等一下。”

行尸走肉白言飞回答道:“我可以,我还能再拆它两个蛋。”

“……”韩文清不再理他,把其他人也叫过来,张新杰更是自觉站在了第一排。

“跟大家介绍一下,今天开始我们医院有一位——两位新成员加入,希望大家精诚合作,一起把我们的工作做到最好。”

西啾从宋奇英手中的小被子里探出头来,朝着面前的人喵喵叫。

楚云秀把西啾抱过来,用脸颊蹭了蹭它鼻尖。

“实习医生楚云秀,实习代言人西啾,向大家报到!”

白言飞顿时清醒了,立马拽住张新杰:“这事你知道?”

“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张新杰笑着推了推眼镜。

“因为我只是一只小猫咪。”



END.




*为防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有梗(…),提示一下:西啾=狮鹫,是张新杰最喜欢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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