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过一朵云,从此一生都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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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旅客。


五点睁开眼,觉得自己胜似盘古——鸿蒙初醒,开天辟地。

事实上并没有那样宏大的史诗叙事,只不过是要赶回家的早班飞机。

各种交通工具中,爱飞机更多一些。我晕机概率远低于晕车暂且不提,两次穿过云层、觉得置身于茫然无物世间的时刻,是我本人创造一些无理哲思的有效瞬间。

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出宿舍楼时,假想自己是一个孤独行走的杀手或间谍,总之是灰色地带人士。

然而拐过一个弯,同样拖着箱子的情侣手牵手,女同学踮起脚亲一下男同学的脸,还没关掉的路灯给他们打上一个主角光圈。

我再也没有什么灰色地带人士做派,只剩下因为起得太早眼皮还水肿着的灰头土脸。


早班地铁的好处是有座,坏处也是有座。选一个靠边座位坐好,特地把耳机音乐开大一些,瞪大眼睛做出一副习惯早起的假象。要在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中撑住自己,以免一觉醒来去到的不是家而是本次列车终点天宫院。

今天地铁站安检的小哥哥很好看。刚想咧嘴笑一下,突然意识到他很有可能年纪还没我大,于是也笑不出来了,只咧着嘴。

这让我想起四年前第一次独自回家,走同一个地铁站,两个安检员一起动手才把我的行李箱搬上了安检传送带。

“嚯,小姑娘厉害啊。”他只是无心说一句,我却不好意思到脸红。

现在掏出镜子看看,我的脸和四年前也并没有多少差别。

人们到底是靠什么判断,我已经不是一个“小姑娘”了呢。


地铁机场线不过十五分钟,票价二十五块。面对这等观光车般高价,我自然把它当做观光车来用。

经过一条小河,窄得好像一步就能越过;有一面长长的涂鸦墙,一个鲜红发亮的数字“70”非常显眼;高架桥上已经开始有了堵车的架势,相应的是在车流中旁逸斜出的摩托和电动车们。

我旁边站着的女孩,穿淡粉的裙子和卡其色风衣,只背一个小包,举起手机拍下路过的一片松林,轻松得好像一个真正的观光客。

又想她也许是去接机,只需要穿得美美、笑得甜甜就好了。

我只低头看看——靠,鞋又被行李箱碾脏了。


我是一个“自动化恐惧症”患者。别查,查就是我自己编的。

大概一两年前,第一次面对国航全自助托运行李的柜台茫然无措,戴“青年文明大使”绶带的姐姐可能是看不下去,微笑着帮我全自动了。全过程中,我自助撕掉了手指上一块倒刺。

不能怪我,我连超市的自助收银都是靠学长帮忙的。

当然几次经历下来,我也是能手心里攥着一把汗自己托运行李的人了。今天,排在旁边的一对老夫妇向我求助,我也成功帮他们托运了两个纸箱子。

“谢谢你噢小姑娘。”

诶,我又是小姑娘了。


机场巨大的玻璃幕墙是绝佳的背景,我们在这里上演告别与重逢,踌躇满志与失魂落魄,念念不忘与擦肩而过。

写到这里,我差不多该登机了。写字是消磨时间的妙法,被消磨的一分一秒都以另一种形式被记录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国航账号已经变成了“常旅客”等级。大概常旅客的门槛还挺低。

旅客,游客,顾客。一个“客”字是汉字的某种热衷分门别类的隐秘情绪,是我们的心照不宣。

并非强调宾主之别,只是这里你来过,但你终究还是要走。

但我们为此而安心:天下之大,仍有一处做主的地方可去。


不知屏幕那边的你看到这里已经是什么时候,所以向你说一声,一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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