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戴】后知后觉 by Gipsy
对是我就是我！
皮中带稳丝毫不慌！
女选手大逃猜活动文2
00.
我总是这样。写完半张纸才意识到翻错了页，电影放了一半才意识到曾经看过。
喜欢上你之后才意识到，你早就已经爱过我。
01.
“……接下来，有请颁奖嘉宾——雷霆战队前队长，肖时钦！”
大屏幕上的介绍短片罗列出肖时钦退役前的种种事迹，全明星选手、第一机械师、国家队首发、第十五赛季亚军……戴妍琦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抬着头像是在看大屏幕，余光却不自觉地跟随着从座位上站起来的肖时钦。
她再一次确认时间是公平的，过往的五年在他身上还是留下了痕迹，曾经微笑时弯起的眼角多了两道淡淡的纹路。
肖时钦打开手里的信封，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表情温和而没有变化。
“本年度，联盟最佳搭档——烟雨战队，戴妍琦、魏笛！”
“是我们！”魏笛从椅子上跳起来，眼睛亮闪闪地望着戴妍琦：“队长是我们！最佳搭档！”
“恭喜——也谢谢你啦。”戴妍琦朝他笑了笑，魏笛礼仪性地接过她的手。礼服是简洁修身的鱼尾样式，迈起步子来鞋跟在地上敲出节奏，一头长发随着步伐摆动，从她肩头扫落下去。
她在满场的掌声中，一步一步向舞台中央走去。
肖时钦站在那里，让戴妍琦顿觉恍惚，好像还是在一切的最开始、在雷霆的欢迎会上的那次见面。
好像他们谁也没有离开过。
“队长！”
戴妍琦听着声音抬起头，魏笛打开休息室的门走了过来。平日里大大咧咧有些不修边幅的男孩儿穿着西装总觉得不习惯，才退场几分钟领带已经拉散挂在脖子上。
戴妍琦忍不住笑他：“干嘛那么急急忙忙的？领带解成这样待会儿怎么去晚宴？”
“这个……诶呀我再找可欣姐帮我打上就行了嘛！”魏笛低头摸摸鼻子，然后想起自己急匆匆跑过来的正事：“队长你看谁来了！”
“嗯？”
他身后还半掩的门被推开，门外走廊上的消防信号灯照进来红色灯光，那人眼镜片上映出一圈光晕。
肖时钦走进来，推眼镜是开口讲话前常有的动作，白衬衫下的肩膀是和以前一样的挺拔，却显得更清瘦了一些。
“好久不见，小戴。”
02.
他们并肩走着，中间隔着半米，大约算是一个身位。
余光只能透过镜片边缘去看，肖时钦看得不是很清晰。他还记得戴妍琦的发顶应该在将将过他肩膀的高度，她一抬头，眼睛里就是光。
而此刻的戴妍琦穿着高跟鞋，睫毛微微低垂，长长黑发遮住小半面容，流苏耳环从发间露出火彩。
她像一个马上要走红毯谋杀菲林的天后巨星，或者一个霸占T台所有目光的顶级超模，却偏偏不像戴妍琦。
“这次怎么有空过来？”
戴妍琦突然转过头，提问的时机有些突兀，但问题很自然。肖时钦退役五年，出现在荣耀相关场合的次数屈指可数。
“二十周年，难得大家都聚在一起，就过来了。”
“嗯。”
“刚才好像云秀她们从休息室出来？”
“嗯，带着她家小姑娘来玩。”
“应该是三岁了吧。”
“嗯。”
不对，完全不对。
戴妍琦应该添油加醋活灵活现地给他描述楚云秀的女儿有多可爱，偶尔调皮起来又有多难对付，但是她总能把小孩子哄得服服帖帖眼里还放出崇拜的光……
应该像要满溢出来的苹果味汽水，应该像透过枝叶的盛夏日光，应该像那个向他敬少先队礼、唱着“我们是雷霆战队接班人”的二十岁的戴妍琦。
戴妍琦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几米外的肖时钦。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门然后又安静关上，门内的灯光拉长又消失。肖时钦的复杂面容在明暗之间一览无遗，而戴妍琦却逆着光，看不清神情。
“妍琦，你——”
“错过电梯就只能走楼梯了哦。”戴妍琦伸出手摁住上行键，头也不回地走进去。
暖黄的灯光从她头顶倾泻而下，肖时钦终于看清她嘴角勾起眉眼弯弯，一直到电梯门再次合上，她始终在微笑。
肖时钦愣愣地望着红色的楼层数字缓慢爬升，在达到顶层时终于怅然若失地转身走向下行的楼梯。
戴妍琦看到向她挥手的楚云秀，回应着走过去。
“洛洛呢？”
楚云秀指了指不远处一圈人围着的地方：“让韩文清抱走了。”
戴妍琦有点惊讶：“韩队？”
“说了都没人敢信，老韩可会带小孩儿了，张新杰说是养二胎练出来的。”
“我记得韩队家是两个儿子，”戴妍琦噗嗤笑出来，“洛洛一个小姑娘，不会给吓着吧？”
“那不能——她管老韩叫脑斧叔叔呢。”楚云秀模仿着女儿的语气，两个人都笑得停不下来。
楚云秀看着她神情平淡，目光在场内巡了几圈也没找着想找的那个人，倒让戴妍琦先看出来了。
“队长应该不在。”然后她又接上：“我是说肖队长。”
“你刚才见到他了？”
“嗯。”戴妍琦看起来并不想解释什么，端着手里的果汁小口小口地喝。
“妍琦，我一直在想，”楚云秀看向她，目光里带着些许遗憾，甚至是歉意，“当年把你签来烟雨，我是不是做错了？”
戴妍琦愣了愣，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
“怎么会呢。”她还是露出一个笑容，手却暗暗握紧了杯子：“楚姐姐是觉得我没把烟雨带好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楚云秀一时语塞，看得出戴妍琦是在拒绝这个话题。
她最终是叹了口气，轻轻抱了抱这个已经学会把自己隐藏起来的戴妍琦。
“退役快乐，妍琦。”
03.
“是那个么？好像是……”楚云秀眯了眯眼望着远处过来的车，而洛洛已经挥舞着小手：“妈妈妈妈！法杖！爸爸！”
特斯拉的标志好像还真有一点像法杖，戴妍琦一下就被小孩子的天马行空逗笑了。
“洛洛真棒！”楚云秀把女儿抱起来，亲了亲她在晚风中红扑扑的脸颊。然后她看向戴妍琦：“真的不用送你回去？花不了多少时间。”
“不用啦，两个区远着呢，我打个车就好。”戴妍琦给洛洛摆正蝴蝶结发箍，看着她的眼睛笑：“洛洛听话哦，下次阿姨再给你买饼干好不好？”
“好！”
“什么阿姨啊！”楚云秀捏了捏她的小手，对戴妍琦挥挥：“说姐姐再见！”
“姐姐再见！”
张新杰习惯性地检查好儿童座椅，然后把女儿抱进去坐好。洛洛出生时体弱畏寒，他二话不说就扔下在Q市的置业，带着妻女回到S市安家，在联盟众人中更被封为第一奶爸。
楚云秀已经进到车里，而他转过身来看着戴妍琦：“今天还没和你说，恭喜。”
“谢谢张队。”戴妍琦点点头，张新杰却罕见地有些欲言又止。然后他从衣兜里取出小小的卡片，递给戴妍琦。
“这是肖时钦的电话号码。”
“这是我在S市的新号码，老方你要收好哦！”
方学才攥着手里的卡片，但低着头不说话。雷霆其他人跟在他身后同样一言不发，没有人看着戴妍琦。
那一天雷霆俱乐部前厅的空调漏水，水珠有节奏地落在地上的蓝色塑料桶里。戴妍琦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厚厚的双肩包带在肩上压出一道出汗的痕迹。
他们就在啪嗒啪嗒的声音中对峙着，直到戴妍琦行李箱的轮子骨碌骨碌滚起来。
“再见！”
她没有回头。五分钟前，肖时钦在走廊的另一端左转，走出俱乐部的后门。
雷霆获得亚军的这一年，肖时钦宣布退役，戴妍琦转会烟雨。
这是五年来，戴妍琦第一次回忆起那一天。直到风吹过她因为短暂缺氧有些泛红的脸颊，让她突然意识到挤在高跟鞋里的脚尖生疼。
她扶着停车场人行道的护栏脱掉高跟鞋揉了揉脚尖，但裙摆因此拖到了地面，细腻的面料迅速被小石子划出了痕迹。
戴妍琦看着裙摆发愣，有些脱力地靠着护栏，慢慢蹲了下来。
虽然他们显然无法接受，但是从来没有人问过她，为什么要离开雷霆。就连要去签转会合约的那个早上，她鼓起勇气对肖时钦说“我决定要去烟雨了”的时候，他也没有问。
最后肖时钦点点头。
“对不起，没能达成你的期待。”
那天签约戴妍琦一言不发，签字的笔迹却力透纸背。
戴妍琦不明白。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期待过，为什么最后却要被对不起呢。
04.
“嗯，我在回去的路上了。告诉大家别担心，明天队里见。嗯，拜拜。”
戴妍琦挂掉舒可怡打来的电话，还是觉得有些难受地小小地迈着步子。
她把手机收回小手包里，手背划过那张薄薄、写着肖时钦电话号码的小卡片。那是酒店提供给客人的记事便签，一串数字也出自最普通的蓝色水笔。
然而在夜色里透过灯光，上面被覆盖书写过的字迹隐隐约约地透出来。
反复书写又反复划掉的似乎是一大一小两个方框，而后一捺末尾向上勾是肖时钦签名时的特点。
戴妍琦努力地辨认着，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一点浅浅的凹陷。有某种猜测使她变得更加急切，反复地在灯光下拉近又放远，手臂发酸也浑然不觉。
“口……吕……不对，是日吗……”
“回。”
两年前的春节，戴妍琦回到W市。那时候她已经成为烟雨队长，有一大群真诚又狂热的粉丝，在W市也不例外。
因为中学时代好友的邀请，那天她前往市中心赴约。意料外的是市中心大堵，出租车十分钟也没开十几米。眼看要到约定的时间，戴妍琦不得不选择下车步行，在人潮涌动的天桥上低着头飞快前进。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听到那声“妍琦”的。
桥下是车水马龙，桥上是人声鼎沸，戴妍琦突然停住脚步，心跳声盖住所有嘈杂，呼唤她名字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声，擦肩而过的行人没有注意到仿佛是静止了的她。
她回过头，看见的只有悬在天际的鲜红夕阳。冬日寒风拂过面颊，让她彻头彻尾地清醒。
“回家吧。”
戴妍琦在此时再次想起天桥上的那一刻。
她终于发现，自己之所以没有期待，大概是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在她期待之外。
“妍琦。”
她回过头。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