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杰笔记记到一半，一个小纸团空袭而来。
想也不用想，敢在教导主任数学老师唾沫星子横飞的时候扔纸条的只有他背后的楚云秀。
果不其然，揉皱的纸上飘逸洒脱地写着楚云秀的人生核心问题之一：晚上吃啥？
此时是下午第一节课的第十五分钟，离晚饭还有四个小时，而离她吃完中午的猪排饭不到一个小时。
张新杰把纸团塞进抽屉，不作回应。
楚云秀显然也看见了他这一举动，于是忿忿地踢了一脚他椅子腿。
这不踢不要紧，楚云秀一脚下去踹翻了张新杰放在地上的保温杯。虽然盖子拧得很紧没有洒出来，但却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数学老师正讲得激情澎湃，这一脚简直跟踹在了他脑门上一样狠：“谁在课堂上搞小动作！”
他向其他同学目光汇集的地方看去：他的得意门生数学课代表张新杰，和混迹于社团学工而数学成绩永远命悬一线的楚云秀。
“楚云秀！又是你！”
“不是我老师！”楚云秀脱口而出：“我在听课呢！”
“你听课？”数学老师眯着他的小眼睛：“那你告诉我这题答案是多少？”
靠，她连问题都没听好不好？
楚云秀一边慢吞吞地站起来一边期待天降救星。
但她的命中救星张新杰非常淡定地看着窗外，一副凡人与我无关的出世脸。
你个死心脏专挑这种时候神游天外！老娘还不是为了关心你的吃饭大事才落到这种下场！楚云秀心中怒吼道。
“楚云秀？”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答案呢？都讲到最后一步了要算那么久？”
楚云秀心一横准备乱报一个数字赴死，突然看见张新杰在玻璃窗上呵了一口白气，用手指画了几笔。
“是是是7.5！”她信心满满：“答案是x=7.5！”
张新杰刚从玻璃窗上收回来的手指一抖。
数学老师一脸朽木不可雕的表情。
“那是a！a=7.5！”
“一个数学老师！罚人竟然罚抄书！抄！书！”
楚云秀已经写了两百遍a=7.5，接下来还有三百遍a=7.5在等着她。
于是她向她认定的罪魁祸首张新杰撒气：“都怪你！”
张新杰无动于衷：“我给你的答案是正确的。”
“你就不能多写个字母a吗！”楚云秀耍赖：“我现在晚饭也没得吃了，我不管你负责。”
“那我帮你抄两百遍。”张新杰没太多表情，转回身去提起笔来：“下了晚自习，一起去吃酸辣粉吧。”
“加鸡蛋！”
“嗯。”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两个人落笔的声音。
那片白雾早就消散，却好像还雾蒙蒙地笼罩在谁的心上，浓得怎么也化不开。
*北京今天能呵出白雾了……躲在宿舍瑟瑟发抖.jpg
*有点怀念高中张楚了，随手摸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