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过一朵云,从此一生都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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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逃

是她!她又带着更新来了!

原著向,乱七八糟,简单看看。




携我,逃出万丈生天。



1.

张新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捧着花向他走过来。

“张先生,您太太让我们准备了两种桌花,您看明天用哪种?”

张新杰抬起头:“用白绣球。”

然后他拨了个号,一边打电话一边向场地外走去。

“苏沐橙吗?是我,张新杰。能不能麻烦你过来盯一下婚礼场地布置?云秀比较相信你的审美。”

“我有点事,现在必须去处理好。”

然后他苦笑一下:“云秀逃婚了。”



2.

三十岁那年,楚云秀接受了张新杰的求婚。

张新杰作为荣耀战术大师,在安排人生大事这方面堪称心思深沉,求婚计划自然也要有Plan B。

“Plan B就是直接把车开到民政局,不答应就不让下车的那种。”

张新杰话毕,哄堂大笑。楚云秀让他闹得又好笑又脸红,软软一掌拍在他背上:“你跟谁学的你!”

“跟你啊。”张新杰回敬:“七年了,还是你管教有方。”

人群中于是又此起彼伏暧昧的嘘声。张新杰捉着她的手吻了吻,楚云秀直接从手指尖尖红到耳朵根。

擅长控场的喻文州这时候敲了敲红酒杯:“今天大家聚到一起,有两个事情值得庆祝。”

大家也纷纷端起酒杯:“第一,庆祝新杰和云秀订婚,喜结良缘。”

楚云秀站起来,习惯地挽着张新杰,笑意盈盈地和每个人碰杯。

推杯换盏之后,大家又看向喻文州。喻文州却不说话,只把目光投向张新杰。有人注意到楚云秀的目光低了下去,有人注意到张新杰捏了捏未婚妻的手。

“第二,感谢大家这些年来的照顾和指教——”

他举起酒杯,红酒荡起一个四面碰壁的涟漪。

“祝我,退役快乐。”



第三次拨号过去,楚云秀接听了。

“云秀?你——”

张新杰觉得自己有一肚子问题,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新杰。”

电话那一头很安静,让人无法判断她的位置。张新杰沉着声音:“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楚云秀却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似地:“新杰,你想结婚吗?”

他有些着急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你回答我。”

张新杰带有一些安抚的意味:“云秀,你知道的,我想和你结婚——”

“我不是问’和我’——”楚云秀把后两个字咬得很重,但听起来仍然情绪平静:“我只是问,你要结婚是因为真的想结婚吗?”

张新杰愣住了。

夏末阳光和煦,暖风微微。有百年历史的城堡酒店面前一片开阔的绿色草地,最是她少女时代梦中的婚礼。

然而在婚礼前一天,不知去向的新娘向自己的新郎发出质问,她声音很轻,却字字锥心。


“新杰,快逃。”



3.

那天聚会张新杰亲自向好友们告知之后,霸图俱乐部也很快发布了他将在本赛季后退役的官方消息。

消息来得突然,但事实并没有多么不可接受。

第四赛季加入、十二赛季掌帅,张新杰已经在霸图度过了整整十二年的职业生涯。直到十五赛季,新人牧师进入轮替队伍,大家好像才终于发现:距离他自己作为新人斩获冠军的那一年已经过去了很久。

“这个打法出现过至少第三次了,为什么还存在问题?”

张新杰眉头紧皱,投影屏的赛事回放静止在拳法师和牧师的配合上。

宋奇英先打破沉默:“是我们练习得还不够,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

此言一出,张新杰自己都惊住了。他看了看宋奇英,又看看一直红着脸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新人牧师,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得疼。

秦牧云在一旁提醒道:“队长,食堂开饭了。”

张新杰潦草地看了一眼表:“今天到这里,散会。”

宋奇英本来还想留下,被秦牧云推着肩膀带了出去。会议室的门关上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张新杰摘下了眼镜,微微仰着头,眼角有一道平时不太显眼的皱纹,被他按压太阳穴的动作拉得更深。

他明明只有三十岁。



楚云秀很快挂了电话,最终也没有问出她到底在哪里。

张新杰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做过众多Plan B,但其中显然不包括“如何结一个没有新娘的婚”。

“张新杰!”

这几天就住在酒店里的苏沐橙很快到位,后面不远处还跟着其他老几位。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张新杰面前:“秀秀逃婚了?你认真的吗?”

他点点头:“我很认真。”

苏沐橙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哈、哈哈,你别担心,秀秀这肯定不是认真的。”

张新杰没回应。苏沐橙自觉地在帮他想楚云秀可能出没的各种据点,却听见他问了个问题。

“我这个婚是不是结错了?”

这个问题太过离奇,苏沐橙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该不该回答。好在张新杰自己解释了起来。

“其实求婚那天,我根本没有Plan B——连Plan A都没有。”



4.

那天对楚云秀来说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日:退役后,她每周有四个晚上做直播,其中周六是赛事评论。

张新杰回来时,她刚刚结束了对当天霸图比赛的直播讲解。霸图主场对兴欣,8:2胜出。

张新杰没有上场。以石不转为蓝本打造的牧师账号“万古流”由17岁的新人操作,在全明星人气投票中一往直前。目前看来,他是本赛季“最佳新人”奖项的不二人选——这话她却不会和张新杰说。

“小孩打得真的不错。”楚云秀给张新杰冲了一杯牛奶,捧在手里半温:“你偶尔也要给点鼓励啦。”

“嗯。”只有一声不置可否的回答。张新杰捧着玻璃杯,眼睛很是疲惫地合上。楚云秀伸手摘掉他眼镜,大拇指按在太阳穴上给他轻轻按摩。

“奇英也是,这次的指挥很好。”楚云秀啧啧啧:“在你这种魔鬼队长手里,小孩子们成长得可真快。”

张新杰轻不可闻地笑了一下,随后又沉默下去。

这和平时的他不太一样——楚云秀当然知道比赛足够耗尽一个职业选手尤其是队长的心神,但今天的张新杰似乎有点过分消沉。

“我看到今天叶修也去了。”楚云秀打趣道:“你不会又跟他吵架了吧?”

拿下世邀赛三连冠之后,叶修卸任了国家队职务,仍然回到兴欣。他虽然没有什么正式的职位,却总是在各种事务中“旁逸斜出”,让曾经被他坑蒙拐骗的其他战队怒火中烧。

张新杰捏了捏她指肚,示意楚云秀也坐下来。

他说话的样子还是平静的、并不感到惊慌的,牛奶一口也没喝,在手里握到发凉。

“叶修跟我说,兴欣准备收购石不转——谈判已经到最后阶段了。”

楚云秀瞪大了眼睛。

“可是——”话说到一半,楚云秀自己没了底气。

账号卡的所有权在俱乐部,无论交换转卖,选手其实没有权利反对。

可是石不转陪了你那么多年——可是没有这种可是。

“本来也不可能让我带走石不转。”张新杰勉强地笑了一下:“最多是一张纪念账号卡。”

本来也不是属于他的东西。

说到底,有什么是只属于他的呢?

楚云秀感觉到张新杰传来的微微颤抖,他发出一声单薄的叹息。

他将楚云秀的双手合拢在自己掌心,抵在唇边轻轻一吻。

“云秀,和我结婚吧。”



“云秀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意气用事的。”肖时钦拍了拍张新杰肩膀:“等一会儿你再给她打个电话,慢慢说。”

张新杰没有告诉他们楚云秀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他回以感谢,其他人各自散开,留下苏沐橙继续帮忙打点婚礼现场。

身后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队长?”

宋奇英刚刚抵达,手里还提着行李。

“来啦。”张新杰问道:“刚从队里过来?”

宋奇英点点头。大概也稍微听到了刚才他们的谈话,他显得有些局促:“那个,楚队长她……”

张新杰摆摆手:“没事。我带你去房间吧,休息一下。”

仔细算来,他们上一次见面竟然要追溯到张新杰两个月前的退役发布会。

从林敬言开始,霸图的退役发布会就走上了一条“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不归路。韩文清是这样,张佳乐是这样,张新杰也是这样。

只有霸图的新任队长宋奇英,是除此之外的一个奇男子。他朝张新杰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眼泪直接从脸颊上掉下来,各个角度的抓拍在新闻网站首页挂了整三天。

也不知道是确然对张新杰这位传奇人物敬意有加,还是说现在的媒体都比较有良心,总之这一幕被尽力往“一如既往”的煽情方向反复渲染,宋奇英“擦干眼泪再出发”的形象算是确立了起来。

“那算不上什么好形象……”宋奇英有气无力地反驳道。

张新杰弯了弯嘴角。

“……和微草的友谊赛直播我看了,那张地图确实对我们的队伍组成不利,你的安排很正确……还有上周网游里的夏日祭活动,兴欣的操作其实还是那几种——反正就是和方锐一样的流氓打法,牧云还是要再冷静冷静……”

张新杰一路说着,宋奇英却始终沉默。他终于觉得不太对,才停下来问道:“你怎么看?”

宋奇英抬头看了看他,攥紧了拳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队长,您该休息了。”



5.

逃婚并不是因为玩心大发,正如楚云秀当时接受了张新杰并不正式的求婚也不是一时兴起。

“我就是还没准备好。”

司机师傅听到兴起,拍了一下喇叭:“牛逼!没准备好就不结!哎,你跟叔说说,是房没装好还是车牌没摇上?”

楚云秀捂着嘴笑:“是新郎——是我把新郎弄丢啦。”



张新杰和宋奇英对峙着。张新杰发现,他原来长得比自己要高——也许很早以前就是了。

“我很感谢队长这么多年来对霸图的奉献、对我的栽培。”

“但是,已经足够了。”

宋奇英的眼睛里不是愤怒,不是厌烦,而是纯粹的真诚。

张新杰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发干,什么也说不出来。

紧紧攥在手中的“责任”到底是什么呢?是无法忘怀的过去,还是最后的防线?

他的成长始于这份责任,他的闪耀基于这份责任。以至于到最后,责任扭曲成了他的砝码,被他用来衡量人生的质量。

他的赛场上没有逃跑,人生里也没有。要对霸图负责,要对楚云秀负责,要对每一个与他相关的人、每一个置身其中的时刻负责。

可他却总是忘了对自己负责。

张新杰在此刻想起楚云秀对他说的那句话。

——快逃。



楚云秀下了车。人人负重前行的机场里,她轻松得不像话。

人潮涌动,恍惚还是上一次在机场送机,她看着张新杰的背影,队服上的霸图队徽和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好像连成一道锁链,牵绊着他的脚步,离她越来越远。

她所爱的,是从那种责任感里成长起来的张新杰,而不是在这种责任感里泥沼深陷的张新杰。

她在乎的不是婚礼、钻戒、绣球花,而是在这座口耳相传为有进无出的围城里,要与她一起被困住一生的那个人能不能比以前更幸福。

如果婚姻是坟墓,她就要靠手挖出个石破天惊的地道战来。

然后,和他逃出生天。



手机振动,楚云秀点击接听。

“喂?”她笑:“奇英都告诉你啦?他可真慢,我还怕你赶不上。”

“下次逃跑,要打提前量——退场地要付百分之四十违约金。”

张新杰在电话那一头,有奔跑喘气的声音。

楚云秀拒绝:“我不敢,怕你追我。”

“本来就是我追你。”张新杰毫不犹豫:“这辈子都追定了。”

偌大机场,她一眼看见了他。挽到手肘的衬衫发皱,额角流下汗珠,眼镜架不住滑落。这些他都不去管,只朝着她走过来。

楚云秀仍然举着电话:“不管我逃到哪里?”

“不管你逃到哪里。”

张新杰在她面前站定,放下举着电话的手,声音向着楚云秀耳畔传来。

“我逃不掉你。”




他们两手空空,却觉得什么也没有少。

在天寒地冻之前,就此逃往草长莺飞,乍泄春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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